? ? 在2019年全國“兩會”上，發展氫能產業成為一個關注點。氫燃料電池汽車是發展氫能產業的核心問題，關系到中國如何選擇新能源汽車的技術路徑和產業路徑。

　　2019年4月23日，工業和信息化部運行監測協調局局長黃利斌在2019年一季度工業通信業發展情況新聞發布會上表示，氫燃料電池汽車與純電動汽車是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長期并存的兩種技術路線，將進一步加大工作力度，聯合有關部門開展示范運行，破解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化、商業化難題，大力推進我國氫能及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的創新發展。

　　一、氫燃料電池車比電動車先進嗎?

　　從發展前景來看，安邦智庫(ANBOUND)研究團隊認為，與電動汽車相比，氫燃料汽車至少在三大方面具有不可比擬的優勢：

　　續航里程長。在一次加注氫燃料后，氫燃料汽車的續航里程達到500到600公里，幾乎與燃油汽車完全一樣。續航里程太短，是電動車普遍的“命門”。

　　燃料加注時間短。氫燃料電池的燃料加注只需幾分鐘時間。與之相比，電動車至少數小時的充電時間太長。在充能上的巨大差異，直接影響到使用便利性。

　　清潔、環保優勢。作為＊清潔的新能源，氫能汽車能夠真正實現使用階段的“無污染、零排放”，全產業鏈的排放和污染也極低。與之相比，電動車(尤其是國內較為低質的電動車)，其全產業鏈的污染和排放實際上很高。

　　從歷史演進來看，動力電池汽車終將會成為新能源汽車的過渡產品，氫能汽車才是未來。盡管在較長一段時間，氫能汽車還無法完全替代電能汽車，但現在大的趨勢已定，持續推進氫能汽車產業發展已是必須完成的重大課題。

　　近兩年來，地方政府、產業園區對氫能及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的發展關注度明顯提升。地方政府在ANBOUND政府大數據信息庫中“氫能汽車主題”模塊閱讀情況如下：

▲數據來源：安邦智庫(ANB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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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統計數據顯示，產業政策及國內外產業技術創新、產業化進展等均是關注熱點，在當下“十四五”規劃的前期準備階段，為下一步地方氫能及氫燃料電池汽車發展做好前期信息積累和調研工作顯然是當務之急。

　　二、氫燃料電池車產業發展窗口期已經到來

　　在過去十年多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進程中，一直扮演“陪太子讀書”角色的氫燃料汽車已來到一個重要的發展節點，政策、技術創新及應用推廣等各個方面釋放出的積極信號，都預示著我國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窗口期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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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產業發展將迎政策紅利期

　　近年來，國家對氫燃料電池領域的規劃和政策支持力度明顯加大。在《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2012-2020年)》、《中國制造2025》、《能源技術革命創新行動計劃(2016-2030年)》等一系列政策規劃文件中，都提出要重點研發氫燃料電池技術，表現出國家對該項新能源技術的重視程度。

　　2020年，在這個我國氫燃料電池汽車技術突破、推廣應用階段性目標關鍵時間節點即將到來的情況下，國家相關產業扶持政策無疑也在加快推進。

圖1 2009年以來國內氫燃料汽車主要相關支持政策▼

▲資料來源：公開資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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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科研支持政策來看，科技部國家重點研發計劃2018年公示項目、2019年申報指南中，氫能、燃料電池領域均有9個項目入圍，涵蓋制、儲氫、燃料電池及加氫等各個產業鏈關鍵技術研發環節。

　　從財政支持政策來看，今年3月份財政部等四部委聯合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完善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財政補貼政策的通知》中，在給予氫燃料電池汽車地補取消“豁免權”的同時，強調地補應向加氫站等基礎設施及配套服務傾斜，后者可以看作是對今年推動加氫設施建設首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的落實體現，有助于彌補國內氫燃料電池汽車發展的基礎設施短板。

　　同時，該《通知》中還提出氫燃料電池汽車和新能源公交車補貼政策將另行公布，這是自2009年國家推動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以來，首次將氫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單獨細分出臺，體現出國家對氫燃料電池汽車發展重視程度的提升，繼新能源公交車補貼政策發布(2019年5月8日)之后，針對氫燃料電池汽車的專項補貼政策預計2019年年內也將很快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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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產業鏈關鍵環節取得技術創新突破

　　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是典型的技術密集型產業，關鍵技術環節的技術突破和成熟度，是決定產業商業化進程的關鍵。目前，國內上游的氫燃料電池產業已初步構建起“技術引進”+“自主創新”的技術創新生態。

　　技術引進來看，加拿大、美國、歐洲等都是國內氫燃料電池技術引進的主要來源地，老牌氫燃料電池龍頭加拿大巴拉德在國內就有濰柴動力、大洋電機、億華通、廣東國鴻等多家技術合作企業，其中濰柴動力、大洋電機還是巴拉德的前兩大股東。

　　通過追趕階段的技術引進、消化吸收，包括億華通、廣東國鴻等國內部分氫燃料電池企業已初步實現高起點、高標準的技術與產品創新。

　　而在氫燃料電池技術＊＊開放方面一直比較保守的日系企業也有新的突破，近期，日本氫燃料電池龍頭豐田汽車宣布開放包括燃料電池及電機、電控等系列＊＊之后，與清華、億華通、北汽福田之間達成的氫燃料電池汽車合作，無疑是國內氫燃料電池汽車企業技術引進方面又一重大事件。

　　在自主創新方面，國內氫燃料電池產業鏈各個環節的產學研合作更加密切。國內氫燃料電池研發實力靠前的高校、科研院所——如清華大學、同濟大學、武漢理工大學、大連化物所在燃料電池相關技術的產業化、工程化推進方面都已取得良好進展，億華通、上燃動力、明天氫能、武漢理工新能源、新源動力等氫燃料電池產業鏈重點企業就是這種產學研合作的優秀成果。

　　在國內氫能產業技術創新生態日趨成熟的背景下，盡管在部分核心技術以及成本控制等方面與世界先進水平仍有一定差距，但目前國內企業在制氫、儲氫、氫燃料電池關鍵零部件及加氫設備等各個產業鏈環節均已具備量產或小規模生產能力，為我國氫燃料電池汽車的商業化推廣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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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車廠商推薦車型爆發性增長

　　2017年、2018年，連續兩年我國氫燃料電池汽車銷量均超千輛，而這背后是進入我國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推薦車型目錄中氫燃料電池車型的爆發式增長。

　　2009-2015年，工信部《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示范推廣應用工程推薦車型目錄》(簡稱舊版目錄)76批車型中，僅有第10批(2010年)、第60批(2014年)合計5家廠商10個氫燃料電池汽車車型進入目錄。

　　在2016年《新能源汽車推廣應用推薦車型目錄》(簡稱新版目錄)發布以來，除2016年前5批車型重新審定之外，之后的兩年入圍25批新版目錄的燃料電池車型達到108個，分屬19家廠商。

　　而在已發布的2019年前5批目錄中，已有10家廠商發布的13個氫燃料電池汽車車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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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工信部 ?注：2019年數據為截至2019年6月12日前已公布的前5批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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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數據上的爆發式增長來看，顯示出來自汽車整車廠商推進氫燃料電池汽車市場化進程的巨大動力。汽車整車廠商在新能源汽車技術路線上的選擇和調整，一方面是受到國家新能源汽車規劃及政策調整的推動，另一方面更是國內氫能技術創新突破和整個產業鏈支撐能力提升的必然結果。

　　同時，舊版目錄下氫燃料電池汽車車型以乘用車為主，而新版目錄下氫燃料電池汽車車型則均為專用車及客車等商用車，相較于日本豐田汽車已經小規模量產的乘用車車型MIRAI，很顯然這是當前國內氫燃料電池產業鏈技術水平下的合理選擇，也表明汽車整車廠商在氫燃料電池汽車的推廣應用上更加理性。

▲數據來源：工信部 ? 注：2019年數據為截至2019年6月12日前已公布的前5批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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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整個國內新能源汽車需求環境來看，經過10年多的市場培育，盡管在續航、充電、安全等諸多方面還存在不足，但國內消費者對新能源汽車的接納度是逐年提升的，中國也已成為全球＊大的新能源汽車消費市場。

　　俗話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當下國內氫燃料電池汽車無疑處在一個相對更加成熟的市場需求環境下，而這也是推動汽車整車廠商加速氫燃料電池汽車推廣進程的＊主要市場因素。

　　三、長三角地區＊＊國內氫燃料電池車產業集聚發展

　　目前，國內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正在加速，長三角、珠三角、環渤海以及武漢、成都、株洲等部分中西部城市都是國內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這其中，長三角地區產業集聚發展態勢更為明顯。

圖2 工信部氫燃料電池車推廣應用推薦車型整車廠商布局圖▼

▲數據來源：工信部(截至2019年6月12日前5批目錄)，安邦智庫(ANBOUND)制圖

圖3 國內氫燃料電池、制、儲、加氫設備主要企業布局圖▼

▲數據來源：公開資料整理，安邦智庫(ANBOUND)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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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長三角地區，上海、蘇州、南通等十多座城市擁有從整車到上游氫燃料電池等產業鏈關鍵環節的眾多知名企業，形成了目前國內規模＊大的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集聚生態體系。這其中，上海無疑是該地區氫燃料電池汽車發展的中心。

　　同濟大學、上海交通大學、中科院上海高研院都是國內＊＊的氫燃料電池研發機構，同時，上海也聚集了包括上汽集團、重塑能源等一批國內＊＊的整車及上游燃料電池系統及零部件廠商。

　　而在5月24日，由上海牽頭聯合南通、如皋等長三角地區，委托中國汽車工程學會編寫的《長三角氫走廊建設發展規劃》在滬發布，該規劃對長三角地區氫能基礎設施、氫燃料電池汽車示范推廣等區域協同方面的部署推進，也將進一步夯實該地區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集聚發展的基礎。

　　環渤海地區，北京、天津、山東、遼寧等省市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均已具備良好基礎。這其中，北京、大連兩個城市在氫燃料電池技術研發及產業化方面都處于國內＊＊水平。

　　清華大學、大連化物所都是國內主要的氫燃料電池研發機構，億華通、新源動力則是上述兩家科研機構燃料電池技術成果產業化、工程化推動的優秀成果。

　　而在整車方面，北汽福田氫燃料電池汽車示范車型數量在進入國家新能源汽車推廣目錄整車企業中也排名前列。

　　珠三角地區，當前該地區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主要集中在佛山、云浮、中山等市，飛馳汽車、大洋電機、國鴻氫能等都是目前該地區＊主要的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化基地。

　　而隨著廣東省級層面政策的持續推進，廣州、深圳等該地區其他城市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的發展也將加速。

　　四、發展氫燃料電池車產業，地方政府需注意哪些問題?

　　2017年下半年以來，地方針對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的專項扶持政策密集出臺，從整體產業發展規劃到具體的財政補貼標準、加氫站建設管理及標準等細節，地方推動氫燃料電池產業發展的政策環境正持續構建完善。

　　從出臺政策的地區來看，除下表中所列地區之外，目前包括廣東、成都、大同等省市層面的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專項扶持政策也在醞釀出臺。

圖4 2017年以來部分地區氫能及氫燃料電池汽車專項政策

▲數據來源：公開資料整理

? ? 從政策內容來看，有兩點值得關注：一是重視加氫站等基礎設施建設，純電動汽車產業發展長期以來所面臨的充電設施困境，無疑是前車之鑒，提早布局完善加氫站等基礎設施建設，是地方推動氫燃料電池汽車推廣應用和產業發展的基礎;

　　二是重視產業技術創新體系的構建，對于氫燃料電池汽車這樣一個尚處于產業化前期的技術驅動型產業，招才引智，推動人才保障體系和產學研創新平臺的構建無疑也是推動產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對于近兩年來地方掀起的氫能發展熱潮，安邦智庫(ANBOUND)研究團隊認為，地方政府爭相扶持創新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對于氫燃料電池汽車這樣一個有一定技術門檻的產業，各地在規劃和投入時需要謹慎評估各自的條件。如果不顧條件，“一窩蜂”式的搶進，可能會在短期內形成對技術、對產業、對人才的激烈爭奪，反而不利于氫能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的發展。

　　而在地方氫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中，尤其要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角色定位關系，以市場為主，政府不可過度介入。安邦智庫(ANBOUND)研究團隊指出，要警惕在政府的過度推動下出現的低水平競爭，短期內就把市場做爛。政府應與企業一起參照國際標準，共同制訂出行業標準，扶持優秀企業做強，讓市場淘汰技術水平不足的企業。

　　同時，加氫站等配套基礎設施建設投資較大，地方建設應立足本地推廣應用實際需求，推進審批、標準、融資及運營等方面的規劃和創新，避免形象工程和由此給地方財政帶來的不利影響。